芭蕉叶

写点文章,玩点音乐,学点历史,懂点外语。

放张群里宝宝画的寇默镇楼~

以下放文


谍中谍

剧情向/悬疑向


下午六点。尖沙咀码头。一家废弃的工厂。

“你是何大队长的人?”

沈默没说话,从深蓝色的便服内兜里掏出一张警察证,不动声色地亮在了面前敷了一层薄薄灰尘的方桌上。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抬眼看了看沈默,随后轻轻拿起桌上的证件,仔细端详了几秒钟。

“行,何队是个实在人。”男人脸上逐渐堆起一层笑意,他把警察证重新缓缓放回桌面上,沈默双眸一垂,立即拿起它放回内兜。

“既然何队的诚意到了,我们陆家自然也不会亏待长官。”男人朝身旁站着的手下使了个眼色,后者立即示意站在外侧的人把地上的箱子打开。咔哒一声,行李箱应声而弹,三排绿色的百元美钞赫然呈现在沈默眼前。

“还请沈先生查验。”男人礼貌性地做了个请的手势,沈默朝自己的手下点了点头,于是立即有人走到箱子旁边,蹲下身来仔细查验货币。

“陆三爷不必多虑,陆老爷子与我们何队一向交好,陆家的事情,何队自然是照拂得到。”沈默终于开口,声音平静而低沉,冷淡如水的黑色眸子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对面的男人。

“默哥。”身旁的人对沈默点了点头,示意查验结果合格。陆沉轶见状,又露出一副职业性的笑容。

“那陆家和南美人的生意就…”陆沉轶边说边站了起来,试图与沈默握手。沈默见状也急忙起身,回握住陆沉轶伸过来的右手。

“陆三爷和陆老爷子只管放心。”沈默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,无形中给陆家三少传递了一个安稳的信号。随后两人分开手,沈默从胸前的衣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陆沉轶,后者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过烟叼在嘴里,并摆手挡住了沈默递上来的打火机。

“我自己来,不麻烦沈先生了。”

沈默见状,只好收回打火机,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。

或者说,正要点烟。

陆沉轶在点燃香烟的那一瞬,不经意间瞥了眼沈默手中的打火机:一片精雕细琢的槐树叶赫然印在打火机的机身之上。

男人在一秒之内反应了过来,扔下烟头便卧倒在地,可还是晚了半步。沈默已经掏出枪来,没有射击心脏,而是射在了他的左腿上。陆沉轶吃痛地低吼一声,捂着伤口倒了下去。

由于进门前都被搜过身,里屋的陆家人没有随身携带枪支的。沈默开枪以后,工厂外侧大厅里的人听到里面开枪了,也立即扭打成一团。

可是已经来不及了。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后,里屋中陆家的手下接二连三地应声倒地,最后只剩下一个半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陆家三少。沈默的手下见状,跑出两个人把陆沉轶硬生生地从地上拖起来,一左一右架住了他染血的胳膊。

“你、你不是警察!”陆沉轶对着沈默声嘶力竭道,“我特么早该想到的,早该想到的!寇槐这个老混蛋…”

“告诉外面的兄弟停火,”沈默根本没有理会陆沉轶的怒骂,只是转身示意他近旁的手下,“把话放出去,他们老大已经被生擒了。”

手下得令后,立即跑到外面的大厅里,朝着天空连放三枪。他大吼了几句话之后,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小了下来。

紧接着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,让整座工厂的响度又降低了几十个分贝。一束赫然显现在门口的红色马尾让所有的声音都归于沉寂。

除了陆沉轶的咒骂声还回响在屋内。

“寇槐!你小子别以为动了一次歪心思就能赢得过我了!陆家特么也不是吃素的——啊——!”

架着陆沉轶左胳膊的男人突然一记重拳砸在他的肚子上,但还是没能打断他的咒骂。

“你特么算个屁?还敢打我?!你——”

“哎…”寇槐缓缓走近,不紧不慢地朝手下摆了摆手,示意不要再打。他走过之处,所有人自动向两侧退后三步。

他在离陆沉轶三五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,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沈默,随后转过头来,对面前浑身染血的男人咧了咧嘴角。

“一报还一报,”寇槐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一股张狂,“陆三少爷,当你切断我在东南亚的生意,让我损失几百个弟兄的时候,怎么没想到,自己也有今天呢?”

“呸!”陆沉轶往血迹斑斑的水泥地上吐了一口血,“是我大意了,没想到你跟姓何的私下早就串通一气了!”

“这是什么话呢,陆少爷?”寇槐摇了摇头,“我寇槐从不和条子有任何来往的。”

听了这话,陆沉轶在震惊之余突然大笑几声。

“想不到一向自诩光明磊落的槐爷,竟然也不敢承认和警察有瓜葛啊哈哈哈哈哈…”

“陆沉轶,”寇槐突然低下声音,抬起右脚往陆沉轶大腿上的伤口踹了一脚,踹得后者不禁痛得猛嘶一声,“我说,我寇槐,从不和条子,有任何来往,你听懂了吗?”

“不可能!”陆沉轶缓过劲来以后,用下巴指了指沈默的方向,“那小子的警察证,肯定是姓何的给搞到的!我陆沉轶这些年来见识过多少真真假假的证件,老子在这方面不可能看错!”

“或许这一次,你就看错了呢。”寇槐面对陆沉轶的挣扎,显得无动于衷。

“不可能,老子不会看错的!除非是…”

陆沉轶突然愣住了。他猛地抬头看向沈默,恰好迎上了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。

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中无悲无喜,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偏好。如果目光有形,那么沈默的眼神就是一把泛着冷光的冰刀,落在人的身上,无处不会皮开肉绽。

“你…你是…?!”陆沉轶还带着几缕血丝的脸上大显震惊之色。短暂的安静之后,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陆沉轶笑得浑身颤抖,几乎要笑出眼泪来。由于用力过猛,他一下子牵扯到了大腿上的伤口,不禁又露出了痛苦的表情,但这没能阻止他继续笑下去。

陆沉轶这副又哭又笑的表情,落在寇槐的眼中,只剩下四个字:十分精彩。

“笑够了吗,陆三少?”寇槐耐心地等着陆沉轶的笑声渐渐变小,语调平静地问道,“有什么遗言,现在赶紧留吧。”

沈默知道,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。

过了有一分钟之久,陆沉轶终于止住了笑声。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比他高出半个头来的寇槐,眼神中写尽了鄙夷与不屑。

“寇槐,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可能相信了,不过…”陆沉轶眼珠一转,轻飘飘的目光从寇槐转到沈默,又从沈默转回寇槐身上,“我告诉你,你早晚有一天,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,到时候你会输得比我还惨。”

陆沉轶说到这里,嘴角再次泛起一丝笑意。

“而我,已经等不及,看到你身败名裂的那一天了,哈哈哈哈哈…”

陆沉轶又开始张狂地大笑起来。寇槐一言未发,默默地举起了手枪。

轰的一声,男人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。早已习惯了枪林弹雨的沈默还是被这一枪震得耳膜有些疼痛。

为了亲手杀掉陆沉轶,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,寇槐等这一天,早已等得不耐烦了。

只是当一切结束之时,一向杀人不眨眼的寇槐,竟然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。不知过了多久,沈默才被召唤上前。

“老规矩,阿默,把他处理了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寇槐的眼神有些空洞。他单手揉了揉太阳穴,双眼微阖,随后把枪支别在腰间,看也不看沈默就往门外走去。

“哦,对了,”走到门口的时候,寇槐突然停了一下,微微扭过头来盯着脏兮兮的地面,“那个警察证,赶紧给我…销毁了吧,别再真让条子逮着拿它试问。”

“…是。”

寇槐这次彻底离开了房间。沈默命人把陆沉轶的尸身抬了出去。

过了很久,很久,沈默才悄无声息地舒了一口气,慢慢地把心重新放回肚子里。

他把所有人都支走后,缓缓走出工厂,走到码头边缘。天不知何时已经黑了下来。浓浓的夜色中,他对着一方墨色的海水,点燃了一支烟。

微弱的火光瞬间照亮了贴在一旁的打火机,照亮了成为今天厮杀导火索的那片槐树叶。沈默盯着那抹精致的轮廓愣了几秒,随即把它重新插回胸前的衣兜里。然后,他对着这片黑暗的大海,吐出了今晚的第一缕烟圈。

陆沉轶的话,不知寇槐信了几分。或是不信。

其实今天这场戏,他也是演给寇槐看的。伪装警察身份,骗来陆沉轶,都是他出的主意。这样以后,有人再怀疑出内鬼,反而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。

要想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,最好的办法是,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给他看。

第一根烟还剩一半时,沈默掏出那本警察证,抽出里面的证件,双手用力向内一掰。啪的一声,证件碎成了两半。

紧接着,沈默用打火机点燃了残破的警察证,直到上面的名字和头像都被烧得模糊不清,才顺手丢进了大海。

警察证嘛,当然是真的。只不过,他的第一本警察证早在成为特殊卧底之前就销毁了。今天的这本,确实是何队长最近才给他弄到的。

尖沙咀分局刑警一队的何大队长,是沈默的唯一直属上司,也是世界上唯一知道沈默真实身份的人。

在数次抓捕黑帮家族行动未果之后,何队长想出了鹬蚌相争,渔翁得利的法子:让他们自己窝里斗吧。

于是何队长开始接触陆家除陆老爷子之外的第二掌权人——陆家三子陆沉轶。

沈默呢,偶尔在不经意间给陆家放个风,比如,寇槐何时何地去泰国进行军火交易。

既然本是宿敌,不如,就把他们的仇怨,彻底推向白热化。

借着码头上昏黄的灯火,沈默拿出自己的手机,拆下外壳,取走芯片,换上从兜里拿出来的另一张电话卡,重新装好手机。这一系列动作只花了他十秒钟。

然后,他在收件人对话框里输入了一个号码,又在短信栏里编辑了四个字的信息:“一切顺利”。

他按下了发送键,显示“已读”之后,立即删掉了信息。之后,他又重复了刚才那十秒钟的动作。

嘴边的烟终于快要烧到尽头。沈默抬起右手的中指和食指,夹住即将燃尽的香烟,一把丢到了海面之下。

他双手插兜,又站在那里吹了会儿清凉的海风,黑色的外套让他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。然后他一转身,迅速离开了码头。

留在木板上的一地烟灰,是他来过这里的唯一见证。海风拂过,把它们凌乱地吹散在了咸湿的空气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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